烏拉拉的文字隨想

自從年中回台灣參加外公的葬禮（也是第一次參加葬禮）之後，對於自身周圍的生死相關訊息似乎開始敏感了一些。也不是說自己會去找什麼東西來看，不過偶爾會得知一些消息。生、死之間，總是較交替地太快。

年紀也到了這段，自己的朋友也都結婚、開始生小孩，當然我算是一群人裡較早有小孩的。之後誰誰誰有了小孩，在MSN上或是誰誰誰在Mailing List上告訴大家喜訊，也漸漸變得頻繁。不過沒想到連死亡的訊息也有人告知了。

仔細想起來，兩個都是關於小孩子。

嗯、正確來說已經不能算是小孩了。

時間點不太一樣，一個是網友，去年還是之前的消息了？第一次懷孕，不明原因的出血，等到了醫院之後已經來不及只能放棄胎兒。

一個是高中去日本留學時候的日本同班同學，很久沒聯絡了一直到一年多近兩年前因為我的ＥＭＡＩＬ及ＭＳＮ總算被放進通訊錄了，所以才把我加進去，也讓我瞭解些那時候我去的城市現在變成怎麼樣了。今年懷孕是第二胎，知道時候已經是接近三個月。可是因為夫家開的是間口碑不錯又很忙的壽司餐廳，她本身也都一直在幫忙，所以不知不覺中承受了過多的勞累。兩三星期前才在MSN上告訴我他又懷孕的喜訊，之後因為有些事情在弄也沒注意到他。上星期看到他上線了，問他進展如何一切都好嗎？才知道她也是不明原因的出血，在前一天小孩已經慢慢沒有動靜，第二天去檢查已經來不及了。妊娠中止。

兩次，我都是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第一次，只能簡短地說幾句話，之後她也下線了。再次上線也只能不著邊際地聊，然後再過一段時間，她已經平安地產下第二胎。能夠有這樣的轉折也算是不錯的吧，我想。

第二次的消息是這樣突如其來，而且想說日本最近生育率下降，應該政府或是醫院都會看得比較緊吧？好像沒有。

日本朋友或許已經累積了不少壓力（在之前她也說過婆婆以及他對小姑的一些感想），我只問了她一句，她回我好幾個頁面。可以看得出來她的心痛以及不安。因為我的日文已經很久沒有練習（尤其是書寫以及閱讀），所以跟日本朋友們聊天的時候他們都很體貼地使用標準日文夾雜些英文。不過那天她是一些日文、剩下的全部是我有看沒有懂的地方方言。我大概也只能猜出妊娠中止（因為她是用漢字打出來）跟似乎是懷孕期間稍過於疲勞，而造成出血。之後他又似乎說出些感想，像是為什麼醫生能夠輕鬆地說出：「啊七個月以前就處理掉是最好了，對身體比較沒有妨礙。」這樣的話，或是，「啊，肚子已經消下去了，好快，手術一下子就好了，可是為什麼還是會痛？用了全身麻醉，好痛。」

雖然真正跟他相處的時間只是十幾年前在日本時的那短短六個星期，似乎不是該稱為熟人、超親密好友的關係，但是想到一個女生要面對這樣的失去，作為一個父親，我能夠稍稍地理解那種失去的痛，尤其是當你已經無法去知道這個小孩以後的人生是如何的美好，是否能夠陪伴。真的很讓人心疼。只能說幾句無關痛癢的客套話，之後他下線至今尚未看到他再度上線。

一個生命的消逝，牽連到多少人的心。生命沒有了，什麼也都消失無影，剩下的，也只有殘留在人們腦海裡那以後不知道是否還會留存的記憶中。

行文至此，就想到很久以前跟網友聊天的時候，說到他很恨一個人恨到想要給他死。（網路聊天室還滿神奇的，沒見過面的人更能夠聊一些內心深入話題）。忘了人家是對他做了什麼事情，但是想說會讓人恨到要把他殺了也滿神奇的（如果有看PTT恨版，一堆人也是恨意綿綿咧）。

如果一個生命那麼快就能夠消失無影，我想，為什麼要花時間去恨呢？世間上的事情變化太大、太快，都不是我們能夠掌控的。我們能夠盡力掌控的，也只剩下自己的情緒吧。那麼，是不是就把這些負面的情緒拋開？

如果能夠，這世界也不會有那麼多苦難了。

希望大家都能夠及時發現、珍重自己所愛。也希望我那位朋友能夠早日從創傷中再度站起。